「嘻哈沙文主義」吵什麼？楊舒雅〈Rule男Freestyle〉回擊：Real不是你厭女的遮羞布

台灣嘻哈音樂圈近期掀起一連串戰火，以〈愛你真的梅辦法〉在抖音上爆紅的YouTube頻道「89教科書」成員義義，在IG上公開挑釁嘻哈圈讓眾多嘻哈歌手不滿，接著「Asiaboy禁藥王」迅速發布歌曲〈義義初四〉反駁。這兩首歌隨後引起大家對於饒舌歌中父權、厭女成分的探討，並且有不少人主張「厭女本來就是饒舌文化的一環」，對此歌手楊舒雅以新曲〈Rule男Freestyle〉進行猛烈回擊，引發話題。

〈愛你真的梅辦法〉作者義義日前以該曲的超高流量公然挑釁嘻哈圈，接著禁樂王以歌曲〈義義初四〉回擊，得到大批網友讚賞，兩人間的較勁也成為前陣子台灣嘻哈圈的熱門話題。在這股風波下，歌手?te壞特指出兩首歌都充滿父權、厭女的成分，「對我來說這兩首歌都充滿了傳統的男性陽剛文化，我身為女生真的沒辦法喜歡。」

壞特表示，無論是〈愛你真的梅辦法〉MV中酒店小姐排排站、有錢男人炫富的情景，或是〈義義初四〉中「操你的馬子再操你全家」的歌詞，都讓身為女性的自己感到不舒服。同時壞特也提到，這樣的作品之所以有高流量，其實反映出這就是目前很大一部分人的音樂審美。壞特點出嘻哈文化中的性別議題後，許多人批評壞特「不懂嘻哈」，並指出這些元素本來就是嘻哈的一部分，認為diss track的歌詞以攻擊對方為主，並沒有刻意厭女、貶低女性。

壞特的言論引發許多女性的共鳴，但同時也讓不少嘻哈圈人士感到不滿，主張「過度強調政治正確」影響了創作自由，也提到嘻哈反映社會現實，這些本來就是嘻哈文化的一環，更指出許多外國嘻哈天王都曾在歌曲中使用厭女詞彙，但他們的作品仍舊精彩並獲獎無數。

這種「厭女本來就是嘻哈文化一環」的論點引起反彈，主流作品中對女性的物化及性別刻板印象源自於社會的結構性問題，這並不代表基於這種傳統價值而誕生的嘻哈作品就沒有錯誤。饒舌歌手楊舒雅也出面發聲：「講『你可以選擇不聽』的，說實話我們大多數時候並沒有選擇。」「講『婊子不等於女生』的，請告訴我哪個男生會被罵婊子。」「講『嘻哈少了這些，只剩小情歌』的，我只能說你嚴重低估創作題材，並不是只有性羞辱跟小情歌這兩種極端光譜，這中間多的是題目，女性也不是沒題材創作者的調味料。」「講『要接受不同聲音』的，憑什麼侮辱女生的聲音要被女生接受？」「講不喜歡他上升到『我們女生』的，啊確實就是我們女生啊怎麼了嗎？你們男生還有資格來指指點點喜不喜歡這個女生的評論？」

從小就投入社會運動、關心政治與性別議題的楊舒雅，大學時加入了台灣大學嘻哈研究社（台大嘻研社），經常藉由作品傳達自己在政治、性別等社會議題的觀點。2019年19歲的楊舒雅以〈華康少女體內份子〉講述過去威權統治下的台灣，引發熱烈迴響，影片在YouTube上至今累積超過200萬觀看次數，也讓楊舒雅的創作開始被越來越多人看見。

長期關注饒舌圈性別議題的楊舒雅在這次的論戰中也沒有缺席，她指出正因為大部分嘻哈創作中的厭女都是「無心」、「無意識」，才是真正可怕之處。同時，楊舒雅也認為不能拿「厭女是結構性問題」來為這些嘻哈創作及歌手開脫，「就承認每個創作者都有責任很難嗎？社會是每個人組成的，你在講社會怎麼樣的時候，你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社會不是讓個人開脫的藉口。」

楊舒雅的言論又再度帶起一波論戰，面對反對意見她也十分霸氣地以音樂作品〈Rule男Freestyle〉回應。楊舒雅認為嘻哈的本質一直是現實的映照，音樂裡的性別歧視並不是自己發明的，而是社會本來就存在的現象；因此重點不該放在音樂該不該這樣寫，而是該問為什麼這些價值觀會在現實中流通，「當社會整體的性別意識提升，對女性的尊重變成普遍價值，那嘻哈自然也會反映這樣的變化。音樂不是問題的根源，它只是放大了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在〈Rule男Freestyle〉中，楊舒雅截圖社群平台Threas上的厭女留言，一一以歌詞回擊，透過歌曲中的「辱男」讓網路酸民們切身體會女性聽到厭女饒舌歌時的感受。作品推出不到24小時，在YouTube上就達到近10萬觀看次數，同時登上StreeVoice街聲即時排行榜冠軍。歌曲也走出嘻哈圈，在音樂圈、文學界皆引發熱烈迴響，作家馬世芳、黃麗群、李屏瑤等人皆在社群上轉發分享。

街聲音樂頻道總監小樹（陳弘樹）更將〈Rule男Freestyle〉的出現視為「台饒的重要時刻」。在饒舌作品長期以來物化女性、傳遞厭女價值觀的文化下，〈Rule男Freestyle〉即為對於這些傳統價值的猛烈回擊。在「嘻哈沙文主義」根深蒂固的文化下，台灣饒舌圈其實多次出現性別議題的爭議，而這次的論戰由於社群平台的發酵以及〈Rule男Freestyle〉的出現，讓這個議題被更多人看見，也引發更廣的思考和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