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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蔡瓅萱
「季微跟魏青，你會選擇當誰？」
「季微。」
面對這個問題，葉曉霏和李玲葦不約而同地給出了同一個答案。
「魏青很痛苦欸。」李玲葦喃喃道。
「每個人想要的都不一樣」 一場三十四天的抗爭與追尋
「看起來好像大家想要的是一樣的，但其實每個人想要的都不一樣。」
在《青春並不溫柔》中飾演魏青的葉曉霏這樣形容這部電影。以1994年的「草山學運」為故事背景，當時文化大學美術系的一群學生因為不滿系上師長對學生壓迫、甚至無故將學生退學，進而發起抗爭運動。《青春並不溫柔》透過這場為期三十四天的抗爭，帶大家看見一群人對青春、對自由、對愛情的追尋。
▲演員李玲葦（左）、葉曉霏（右）在電影《青春並不溫柔》中分別飾演梁季微和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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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學運發生時，葉曉霏只有一歲，飾演梁季微的李玲葦則尚未出生，對兩人來說非常遙遠。「真實事件改編」，這幾個字於李玲葦而言有特殊的魔力，總會不自覺被相關作品吸引。為了演好電影中的角色，李玲葦事先看了許多當時的綜藝節目，「對我來說綜藝節目是最親近年代的一個東西，講話的口吻還有用語，是最自然的。」
聽著那個年代的歌，跟上那個年代流行的律動，李玲葦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更加進入年代和角色之中。葉曉霏則參考父母的舊照片，透過音樂和電影去理解那時候的流行和大眾喜好。對兩人而言，走入電影中設定的年代是演員的專業，而真正難的，是情緒。
「對我來說最難的，應該是要一直處那個很憂鬱的狀態，很憋吧。」回憶起扮演魏青的時候，葉曉霏印象最深刻的是那股一直籠罩在身上的低氣壓，「就像是便秘，便秘了一個月的感覺。」
矛盾、脆弱而勇敢 「你可以做自己，然後愛你的人還是會愛你」
《青春並不溫柔》中，魏青是一個矛盾而沉重的角色，和美術系男友王毅光（張洛偍 飾）一同發起罷課學運時，她抗爭的不只是校方和威權，還有自己身為學校高層之女的衝突身分，以及在季微出現後，內心又開始動搖的性別認同。
「魏青是一個……偏渣，但又渣到讓旁邊的人都喜歡她、搞到一團亂的……一個矛盾的角色。」
首次出演電影女主角，葉曉霏面對的是深層而複雜的魏青。在她心中，魏青雖然矛盾、脆弱，卻也勇敢，「她至少比較誠實面對自己，例如說她不快樂，就沒有要假裝快樂，不想要也不會假裝配合，這是我覺得要跟她學習的事。」
第一次演電影主角，葉曉霏的第一個感覺是「喔，是個人了」。過往由於角色篇幅的關係，短短的出場時間，很難建立起一個人物的完整性，也不容易讓觀眾同理她的狀態和情緒。魏青一角雖然複雜，但有著極大的空間，讓她演繹出這些難解的情感和思緒。
▲演員葉曉霏以電影《青春並不溫柔》中的魏青一角，入圍今年金馬獎最佳新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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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金馬獎最佳新演員入圍通知的當下，葉曉霏其實沒有太激動的情緒。和電影中一樣，當時季微（李玲葦）也在她的身旁，兩人剛拍完宣傳用的婚紗MV，「當下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趕快東西收一收，去吃麥當勞雞塊，跟她一起。然後……心情……大概就是希望可以順順利利，走紅毯的時候不要跌倒，然後漂漂亮亮的這樣。」
演過魏青後，她更常告訴自己要勇敢say no，「以前身邊的人會一直跟我講說，你做自己就好，就是怎樣怎樣，要愛自己什麼的，我聽不懂，應該說我不認為我沒有愛自己。演完魏青之後我覺得，原來真的可以嘗試著去相信，你其實可以不用假裝、你可以做自己，然後愛你的人還是會愛你，就像季微的存在。」
像白紙一樣純粹 「我很驚訝自己還有這麼乾淨的一面存在」
和魏青有著極大的反差，季微是一個直接而純粹的角色，像白紙一樣。李玲葦分享，每天接受各種龐大資訊量的情況下，要在紛雜的思緒中演好這樣一個單純的角色，反而更加困難，「必須要讓自己在上戲的時候可以完全地乾淨，這件事情真的是一個大挑戰。」
為了完全走入季微這個角色，李玲葦有一套自己的儀式。上戲的前一兩個小時，她總會聽一段沉靜輕柔的音樂，像是要淨化自己一般，「然後我就會想像，季微在那裡，我本人這樣走過去，附身。告訴自己，好，現在是完全淨空的狀態了。」
對李玲葦而言，季微非常地「乾淨」。總是習慣為角色挑選一個專屬味道的她，經常透過塗抹香水、護手霜等小物來入戲，但這次她並沒有賦予季微任何氣味，「她就是很乾淨，就是一個軀體，然後去感受所有一切。」
▲演員李玲葦在電影《青春並不溫柔》飾演梁季微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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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返校》觸碰白色恐怖時代、《生而為人》詮釋雙性人角色，對李玲葦來說，《青春並不溫柔》中的自由、性別議題並不陌生，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季微身上的那股純粹，「她就是一個非常純真、非常純淨的人，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很勇敢，想做什麼就會去做，一個很直線的人，目標在那裡她就會很穩定地去。」
李玲葦在這個角色中找到了最純的自己。「雖然這是在演戲，但如果我自己沒有變成那樣，角色也不會成立。很驚訝自己還有這麼乾淨的一面存在，這對我來說是很開心也很難得的事情。」
「更自由的樣子」 相似的畫布可以染上相異的顏色
魏青和季微，兩個迥異的角色，在一場激烈的學運抗爭中，有幽微的情感暗潮流動。電影中她們兩人有著各自的追尋，相互試探的過程也逐漸靠近。被問到最深刻的一場戲，葉曉霏和李玲葦回憶起的，同樣都是在校園廣場中拍攝的段落。
兩人在廣場陷入沉重情緒的片段，使葉曉霏難以走出；李玲葦選擇的卻是她們在廣場接吻的畫面。從戲裡到戲外，魏青與季微、葉曉霏與李玲葦，如此不同又有著相似之處，就像兩張同樣可以染上各種不同顏色的畫布，如同人們奮力追尋著青春、愛情，與自由的模樣。
「你想像的未來是怎樣的？」
「應該是更自由的樣子吧，每個人都像一塊畫布，可以染上不同的顏色。」－《青春並不溫柔》
▲演員李玲葦（左）、葉曉霏（右）在電影《青春並不溫柔》中分別飾演梁季微和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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