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樂捲桃色騙錢就不能指控炎亞綸？「完美受害者」是被製造的迷思、對受害者的苛求

這兩天寫了一些關於對道歉與公關處理的看法，突然很多朋友來討論，說真的評論公共議題，本來就有心理準備有正反意見，打死無怨。

但有趣的是我發現在同一時間，跟我同樣發文批評炎亞綸聲明稿與公關方式的其他人貼文下方都不約而同出現「爆料炎亞倫的耀樂，耀樂自己本身也涉及桃色交易騙錢」這篇匿名爆料，一個沒有根據與來源的匿名爆料。

也就是說現在炎亞綸公關事件進展，時序又更進一步：

1. 炎亞綸寫了一篇「矯情而聰明」的臉書聲明稿

2. 炎亞綸到前男友耀樂的記者會強勢的「突襲式道歉」

3. 網上開始出現來源不明的前男友耀樂相關個人黑料

更有趣的當然是我這個小粉專，突然來了一些不知道是「炎粉出征」還是公關夥伴，不僅在我評論該事件的文章，還在我過往貼文狂刷這則連結，甚至包括我過去拍攝「沙爹牛肉麵」的短影片都被刷一輪。

我很好奇是吃沙爹牛肉麵跟吃幼齒的感覺一樣，還是炎亞綸也喜歡吃沙爹牛肉麵？

不過這些我老實講都不算在意，我寧可善意解讀「炎粉出征，天下無敵」，是因為欣賞我的「沙爹牛肉麵」才對我曉以大義。

但我有興趣之處在於，這個「爆料炎亞倫的耀樂，耀樂自己本身也涉及桃色交易騙錢」的相關連結其實帶出很多有意思的問題。

第一點，#我們真的需要完美受害者嗎？

不得不說「完美受害者」這個概念確實是公關處理上的一大殺招，他在帶風向上絕對掌握人性對事物認知的弱點。

因為假設可口可樂被爆料出現一顆老鼠屎，確實沒有公關團隊有通天本領能去改變這個有屎的事實，但是公關話題若能被轉移到爆料者是個爛人，而且常常喝百事可樂，那故事就有話題性了。

雖然追求「完美受害者」毫無意義，因為並不會改變事實，但可以降低受害者的「可信度」。

以炎亞綸事件為例，就算我即便假定爆料為真，耀樂確實有性交易、不誠實騙錢的過往，那是完全另一個個案，A是爛人，不能代表B不是爛人，這個邏輯相當簡單。

也無法改變炎亞綸個人與未成年人發生性行為後拍攝相關照片，導致的相關法律問題，這些都是他個人必須面對的問題，兩者應該一碼歸一碼。

否則難道這年頭對被害者的道德標準，要比加害人還高嗎？

坦白說，我不曉得炎亞綸案中，究竟炎亞綸的前男友耀樂有沒有說謊，但我認為即便前男友耀樂是一個充滿謊言的騙子，也不能改變現實的證據與事實，就像一個人為何不用解釋自己拍攝（或偷拍）未成年人的私密照片，導致嚴重外洩，當涉及法律問題後，仍然不用說清楚。

如果我要因為炎亞綸的前男友耀樂是個「妖豔賤貨」就否定他的傾訴，那我可不可以用同樣的邏輯，就因為炎亞綸曾經劈腿這樣的道德瑕疵，就武斷認定炎亞綸的解釋毫無可信度？

還是我要因為炎亞綸晚上曾經想進汪東城房間被拒絕，就認定炎亞綸喜歡「強行進入」是事實嗎？

這樣或許根本不公平。

第二點，#完美受害者為何是公關最好的武器？

先講一個故事。

在陳冠希事件發生隔年後，香港知名的脫口秀演員黃子華在他的專場《譁眾取寵》曾經狠狠酸了香港人一頓，批評當時香港人對於受害者鍾欣桐的過份苛責，包括當時受害者鍾欣桐召開記者會上講出自己「很傻很天真」被網友冷嘲熱諷。

黃子華脫口秀裡說過這樣的評論：

「現在是什麼年代？

現在是你被偷拍，是需要道歉的。

但是你偷看別人，是可以投訴的。

啊，還說自己天真，你都發生性行為了，還說自己天真！

你看這些人，他們是相信發生性行為就不可以天真的。

所以我們不相信媽媽是可以天真的，媽媽一定有性行為過的啦！

如果有人的媽媽是沒有發生過性行為，我退門票錢給你」

誠然，受害者鍾欣桐也許過去有種種過往，但不能說因為曾經人生經歷不同，就抹煞一個人錯誤託付他人的可能性，甚至是抹煞一個人「很傻很天真」的機會。

其實對於一個社會而言，去追求「完美受害者」是一個不健康且有害的事——但對於公關手段來說是很好影響人們認知的工具。

美國的心理學教授安東尼·普拉卡尼斯寫過一本書《認知操縱：宣傳如何影響我們的思想和行為》裡說過他做的一個實驗：

他們給兩組受試者看一份自己做的剪報，裡面製造了一個綽號「肩膀」的毒品販子，分別評論、說服美國司法制度應該進行改革。

A組裡這位毒販批評美國司法太軟弱，只要找夠精明的律師就能逍遙法外。

B組裡這位毒販主張美國司法要更寬鬆而仁慈。

最後的結果，B組的毒販毫無影響力反而讓受試者略微朝反方向移動，A組裡的毒販則達到良好的說服效果，這項研究證明一件事，即使是不道德的人也可以達到說服效果，關鍵是要如何安排說服者與「自身利益」的關係。

換言之，你要在公關攻防上勝利，不一定是論點與證據攻防，而是摧毀一個人的可信度。

就像被爆料者去攻擊受害者的道德瑕疵是基本款，進而需要做的工作是，受害者的爆料一定「別有居心」與「另有所圖」，從受害者的過往推論出他的爆料可以是為了金錢、流量，總之不是真的受害。

所以說「完美受害者」為何是公關的完美武器——因為他不用回應自身問題，而是讓「攻擊成為最好的防守」。

我不清楚炎亞綸的前男友耀樂是不是一個「好人」，但我相信人是複雜的集合體，我相信比起追求「完美受害者」，還是要個案討論事實。

「完美受害者」是一種被製造的迷思

「完美受害者」是對受害者的苛求

「完美受害者」是公關的極限武器

但願，也許有一天我們的社會可以丟掉「完美受害者」這個概念。